离巧每次送完大夫, 都要去街上转悠几圈。
就在跟付卿书做好约定的第二天,她看到了街角处的记号。
那是于郴州时,他们用来联络的记号。
这个记号,除了她和秋静淞, 就只有谢薄金和乔生知道。
是他们留下的,他们来了。
离巧一喜,立马就跑回去把这件事告诉秋静淞。
付卿书不是要证据吗?她们就把证据摆给她看!
秋静淞那时正在听史雾谦说他查到的那伙杀手的信息。
“红枫林我事后第一时间就去查过,其他的东西没找到, 但是在你遇袭的附近,拾到了一个箭头。”
“箭头上有记号,是四公主府的记号。”
史雾谦说完,又觉得其中指向性太强, 又连忙改口说:“或许有可能是公主府的人狩猎后落在那里的。”
秋静淞便循着问了一句:“他们近期有去狩过猎吗?”
史雾谦连忙摇头:“还……真没有。”
秋静淞摸着史雾谦给她的箭头, 上面确实有刻着一个【淮】字。
淮, 淮阳。
四公主的封号就叫淮阳。
淮阳高氏的淮阳。
当时怎么没往这方面想呢?
秋静淞把箭头握在手里,有些话她不能跟史雾谦说, 只能闷在心里自己琢磨。
“其实奉阳城中每位贵族的府上都有在养私兵。”
“将军觉得这正常吗?”
“陛下大概会很介意吧。”
可是他介意又有什么用呢?连他的子女不也一起跟着养吗?
等史雾谦走了, 秋静淞发起了呆。
是离巧带来的消息让她回过神。
“看来他们是找到落脚处了。”秋静淞想到前两天付卿书的态度, 深觉此事不能拖,“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。”
离巧惊讶, “我们一起?”
秋静淞点头:“将军府虽好,可有些话也说不得。”
离巧马上理解。但是她提议道:“今天偏是中秋节, 街上人多, 我怕别人撞到你, 你拿根棍子好不好?”
秋静淞对此并不介意,点头顺着离巧去了。
离巧给她找了根很漂亮的竹棍。
史雾谦从房里出去后也不知道往哪里去了,秋静淞便给侍婢们留下话,才跟着离巧从后门出去了。
一上街便是喧嚣的一片。
奉阳城的街道,她不知有多少年没见了。
此时就算只是听听,对秋静淞而言也是美好的——她甚至能依着记忆,想象那些场景。
卖糖人的,耍杂耍的,兜售各种零嘴的,还有茶馆里传出来的文人高谈与俗人的大笑声……
这里奉阳啊,赵国最繁华的京都啊。
街上的人越来越多,离巧渐渐不能与秋静淞并肩平行,她便握住她的手,与她一前一后地走。
可第二波人潮来时,她们俩还是被冲散了。
“笑青,笑青——”
离巧垫着脚喊着,声音也渐渐地变小。
秋静淞拄着竹竿,手不自觉地往前伸,“巧姐。”
阿季不敢用法力飘起来,依他小小的个子,根本看不到离巧被人流挤到哪里去了。
连秋静淞都只能被迫地被带着往旁边走。
他有些抓狂地喊了一声:“大白天的,既然过节待在家里过节就好了啊,为什么都往街上涌啊!”
“因为白天有庙会。”秋静淞说了一句,她害怕被人拌倒,连忙对阿季说:“我们不跟着他们了,阿季,带我出去。”
这个他还是能做到的。
阿季连忙指挥她,“左边,左边有空位。”
秋静淞也不管了,推搡了一下就往他说的那里挤。
好似还听到有个小孩在说她:“娘亲,那里有个哥哥眼睛上蒙着布条,我也要这样玩。”
“宝儿乖,哥哥不是在玩,哥哥是看不见。”
阿季不服气地鼓起了嘴:“她那里看不见了?她不是有我这双眼睛吗?”
秋静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人群里出来后,后背都出了一层汗。
她摸着墙壁,穿过一个空荡的小巷子,绕到另外一条街上。
这里可安静多了。
阿季四处望了望,看着周围这些高门大户的建筑说:“笑青,我们又绕回朱雀街了。”
“那我们就回史府去。”秋静淞撑着竹竿在台阶上坐下喘了口气,“你记得路吗?”
“我得找找。”阿季刚准备转身,就看到有个门房朝他们走过来了。
他连忙说:“笑青,有人来赶我们了。”
秋静淞一听,立马要起身,可她还是慢了些,被跑过来的门房推了一下,“去去去,你这个瞎子也忒不懂礼数,知道我这是什么地方吗?哪能随便往人家门口坐?”
秋静淞一个重心不稳,摔到地上。因着是她刚才没站稳,她也没生气,爬起来只是说:“小哥,我虽然看不见,也知道自己绝非坐在你家门口。”
门房不依不饶,“可你还是坐在我家石头上了啊。”
阿季插着腰,刚想回嘴,却撇到后头有人来了。
他立马说:“笑青,有个士族老爷来了。”
秋静淞也听到了脚步声,她偏过头,把脸转向那边。
她确实看不到这位穿着兰绣黑衣的士族老爷。
看到事情所有经过的容澈一抬眼,走进了没好气地看着自家门房说:“怎么就坐不得了?”
门房把脑袋一缩,赶紧跪下行礼,“大老爷。”
“不过是在门前坐坐,我们府上何时有这么霸道了?”容澈训完他,伸手一指,“行了,回去吧,不用你在门前坏我家风。”
门房心里不安,却也不敢解释,磕了个头后赶紧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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